第114章 活生生彩绘

　　阿贝尔的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可缪什么都不说，身体渐渐平稳，脸色也变得正常，唯有灼热的温度不变。太奇怪了，她又贴近了些，细腻的被到变形，凑近了就听见他似乎是在梦呓般低语。

　　“很久很久以前，您也是这样呵护我的。”阿贝尔轻抚的动作一滞，很快又恢复了。状似不经意地问：“如果不是我呢？”

　　“只有您。”他回答“神格是不会说谎的。”他清楚地看见了。神格是自己主动融合了她的，没有强迫，没有征服，所以这一切都是物归原主而已。这就是他的神明。是他的主人。是他没有分辨能力，在一开始错认了他的神，他说：“母神，我的过去和未来都与您有关。”阿贝尔叹了口气。

　　怀里的女孩子动了动，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挠了挠，他低头看去，正巧撞进她清澈的眼睛里，在女孩蓝宝石般的眼里，仿佛有动的星河，它们在她瞳孔里跳动着，映衬出他苍白的面容，他在她的眼睛里。

　　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了。热气蒸腾的碧绿色眼睛闪烁了一下，隐约听到“啪”的一声，眼底的亮光顿时消散。

　　连身体都僵硬了，但他的躯体原本就是坚硬的，阿贝尔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把手上的润滑蹭到他身上，随意转移话题：“需要帮你降温吗？”…出乎意料的，没有等到回答。

　　她不斜斜地起眼皮，仅瞥了一眼就顿住。掌心里的温度依然像熊熊燃烧的烈焰，丝毫没有消减的意思。

　　而这副躯壳的主人，似乎是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呆呆的，双目无神地躺在她身旁，就像整个人失去了生机，她晃了晃，四肢关节随她的动作无力摆动，像一具真正的人偶，她慌了。程序被设计得近乎完善是有弊端的，比如说…让人类放弃思考。

　　阿贝尔在他这里生活的时候，所有事情被安排得井井有条，连细枝末节都贴心地考虑到，她习惯了完全抛弃大脑和思考，潜意识里认为缪会安排好一切的…可谁也没告诉过她，光明神殿的圣子殿下在祭台上失去意识，这样的情况她该怎么处理，就在她手足无措。

　　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去找特拉维的时候，早已清空的神殿突然闯入两个陌生的见习修女。厚重的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隔着重重雕花大理石柱，蜿蜒折迭的走廊尽头似乎有两个人缓慢走近，她们好像没有发现祭坛上有人，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女孩子间的趣闻。隔着很远，阿贝尔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今天见到圣子殿下了。殿下怎么能这么漂亮，那张脸比女孩子还精致。”“我也是！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完全挪不开眼睛了！”

　　“是啊…简直是光明神大人亲手塑造的，太完美了…”“哎，你说你说，圣子殿下这么完美，是不是对另一半的要求也很高啊？”“你是说，那个叫…阿贝尔的？”

　　“是她吧？”“怎么可能是她啦，我在这里见习的时间比你久，半年前也见过她，他们每年才见那么一两次，哪有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的伴侣？”“那他们是什么关系，殿下还天天把她随身带着？”“嗯…肯定是妹妹。”

　　“兄妹啊…”阿贝尔已经皱起了眉，对这两个擅闯者在背后嚼舌的行为非常不，况且缪现在状态诡异，绝不能让人看到他。扯掉他的长袍遮掩自己赤的身体，正要下去将她们赶走…按理来说这里供奉的是她的神像。

　　那么也就是她的神殿，她的地盘，驱赶不请自来的人在情理之中，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震怒的中年男呵斥道：“喂，你们两个怎么进去的？！”

　　见习的修女手忙脚解释：“对、对不起，今天轮到我们清扫卫生…”那人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吐出一口气，随后对她们说：“快出来！”

　　“是、是的！”阿贝尔看着她们来，又眼睁睁看着她们走。沉重的大门紧锁住，锁链的声音哗啦啦，听上去是中年男又加了一道防护，以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阿贝尔傻眼了。尴尬地四处张望，不知道该不该大声喊他。

　　光明神殿的圣子殿下无法响应了这种事情，到底归谁管？就在她纠结的时候，耳畔忽地掠过一阵风。轻柔的风说：“你看。她们也觉得缪好可怜。”

　　他的话语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每个音节都在空气中跳跃，像弹拨的琴弦。阿贝尔眨眨眼，欣喜道：“先生。”闻到熟悉的气味。

　　她立刻放下戒备，遮掩于前的衣物落下，她神色放松地晃了晃脚丫。清脆的铃铛声叮啷作响，脚踝上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她也能随时唤出萨杜迦·法纳大祭司，大概是意外来得有些突然，让她一时间忘了这回事。可萨杜迦开口却是：“错了。”阿贝尔歪着脑袋：？他纠正她：“叫错了。”阿贝尔顿了顿，改口喊：“萨杜迦。”

　　“乖孩子。”他双目不能视物，绣着金线的白布遮住双眼，却能精准地抚摸她柔软发丝，又忍不住微微侧首，感知缪的状态。阿贝尔紧张地问：“他没事吧？先生知道该怎么办吗？”

　　白金的长发落在她肩头，一身祭司长袍的他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玻璃穹顶洒下万尺光芒，辉披在他的身上。

　　细细查探许久，末了，他说：“几百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兴奋到强制休眠。”休眠？他会休眠？萨杜迦说过，组成他的材料是…刚硬的骨，柔软的皮肤，密的零件，还有淌着魔法的血。

　　怎么会和休眠搭上边？大祭司察觉出她的疑问，摇了摇头：“魔法是一种语言，催动各个物体间分工协作的命令语言，看你的表情，特拉维是不是还没教你？”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萨杜迦说“…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缪只能用他创造者的神格来帮助重启。”阿贝尔一头雾水，但是听懂了最后一句。

　　他的创造者，是她身体里这枚神格的前任，所以他的意思是，需要她来重启。“我知道了。具体该怎么做？”他温和地点了点她光的额头，在她眼里。

　　他像是忽然镀了一层金色的光，熠熠光辉衬出他宽厚的轮廓，哪怕他见不到光明，他就是光明本身。强烈的光刺到她的眼睛，阿贝尔下意识闭上了眼，谁知道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阿贝尔：？！

　　偷袭是吧？没等她反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耳边是他最后的话语，他说：“去寻找初始的开关。”

　　“你是他的初始。”＊＊＊…神明创造出了人偶，人们把它当做圣子。这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故事。阿贝尔打住他的话头：“停一下。”讲故事的男人回头，他一头干净利落的白色短发，宛若纯金的瞳孔眨了眨。

　　上半身近乎赤，棕色的皮肤，身材紧实肌虬扎，身披短劲的干净白绸，鎏金的神纹在神明的肌肤上动，宛如活生生的彩绘，充了神秘和美丽，一举一动牵引着全身肌，看起来更像是某个神话中的战神，但他不是。他是“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