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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罪恶与忏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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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扭头看去,发现赫卡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然后回过身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但我瞧员向善的眼神里透着极认真的诚恳,实在不忍说出拒绝的话,[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先说出来听听。]

  [我想查出我的身世。]员向善眉头微皱,仿佛这个难题已经困扰他许久。

  [身世?]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委托,不联想到电影小说里的离奇情节,顿时升出几分好奇。

  员向善轻叹口气,[这说来话长,对了,我本来说好今天请你们吃饭的,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仔细跟你说说。]

  我为难的又看了看赫卡,那家伙歪着头,用眼角打量着我,明显比刚才更加不,我无奈的拍拍员向善的肩膀,[恐怕还得等一会儿,要先哄好那个家伙,不管是什么问题,她才是真正能够帮到你的人。]

  说罢,我慢跑到赫卡面前,还没等我开口,赫卡便肯定的说道,[你答应他了。]

  [呃。。] 我堆起笑脸,拉住赫卡的手,[也不算啦,我只是问下他究竟想让我们帮什么忙,然后就过来征求你的意见了。]

  赫卡知道我从不对她说谎,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反手握住我的手掌说,[什么事?]

  [他说想调查他的身世,具体的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赫卡肯打听相关的事情,大概就是气消了一半。

  这时,她蓦的贴近我,一手在我间微微施力,另一只手指尖轻搔我的掌心,墨眸子里映出戏谑的色彩,[其实你已经心软决定帮他了吧,可惜我已经说出绝不接受他的任务委托,怎么办呢?]

  […]明知道她是在生气,所以故意想要为难和戏我,但只要赫卡的手摁在我的上,我就会全身发软,像中了魔咒一样,心跳猛的加快,我想与她拉开些距离,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只好维持着这尴尬的姿势,无助的望着她,脸颊不自觉的发热。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被别人要求着做事。] 赫卡离我更近,几乎就要蹭到我的鼻尖。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觉得自己的脸简直快烫得自燃,我知道这种时候,只能哄着她顺着她,于是轻轻仰脸,在她嘴角印下一个吻,小声的说,[对不起。]

  赫卡一向待我温柔,就算有时她真的跟我生气,也只是用这样类似的方式戏我一番而已,最后都还是会足我的心愿,如同在圣主教时救颜雅茹一样,哪怕有生命危险,她也不会让我难过。

  我是个惜福的人,她待我的好,我永远铭记在心上,因为有感激,所以更加的爱她。

  赫卡垂眸看了我须臾,尔后轻轻的将我放开,说来惭愧,我现在能够从她的细微动作和表情中读出她的心情,但她眼中的思绪我从来不懂,仿佛深渊下的潭水幽邃沉静,让人无从体味。

  [去叫他过来吧。] 她淡淡的说。

  [你同意帮他了?!] 我高兴的笑起来。

  赫卡嘴角微微挑起,发出她特有的笑声,[呵,谁让我看上了个心软又善良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羞愧的低下头,朝员向善跑去,对他说,[快过去吧,赫卡同意帮忙了,不过你说话时要小心些,注意语气,可别再惹她不高兴。]

  […是…谢谢你…] 员向善表情有点惊讶未定,他犹豫的看着我,最后吐吐的问,[呃,你们…你们…]

  [我们在一起,是情侣。]我知道他想问什么,直白的回答道,刚才我和赫卡的举动已经再明显不过,没有掩饰的必要。

  也许是我的坦然,反而让员向善没有那么的尴尬,他点点头,说道,[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不用说好话了,快过去找赫卡吧,她若是反悔,你说再多好话也没有用。]

  员向善这才赶紧跑到赫卡身边,我们三人在附近一家餐厅坐了下来,员向善向我们讲述了那个困扰他许多年的事情。

  他的家乡在一个偏远的、几乎与现代社会隔绝的村落,叫做永福村。整个村子的人都姓员,他的爷爷叫做员光宗,年逾古稀,是村子里的村长,也是最德高望重的人。因此,他的家族在村子里的地位相当举足轻重。

  员向善的父亲叫员长生,是员光宗的长子,他的二叔叫员长乐,在他未出生之前便已离世,三叔叫员长寿。

  员长乐当年留下一个遗腹子,名为员祈福,一直是由员长生抚养,和员向善一同长大,三叔员长寿只育有两女。

  永福村世代自给自足,极少有村民会离村外出,整个家族里只有员向善一个人有到外面读书的资格,而和他一起长大的员祈福却只能待在山村里延续祖祖辈辈的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小社会里,生活在拥有权威的家庭中本该是件幸福的事,但一切都从员向善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发生了变化。

  那一晚,喜讯传遍了全村,大家聚在一起如同过节般庆祝着,庆祝活动的中途,员向善发现父亲不见了,他四处寻找,在村里的小河边找到了父亲的身影,员长生一个人喝着酒,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员向善开始听不太清,慢慢走近后,零零散散的只听清一句“孩子你别怨我,我们一家都对不起向善,我们欠他的。”

  员向善听到后一怔,脚下没留心踢到了石子,员长生回头看到是他,酒醉好像顿时清醒了七分,赶紧站起来笑呵呵的走向员向善,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他上大学的事情。

  员向善问过父亲刚才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员长生只说喝多了出来醒醒酒,忘记胡言语什么了。而后员向善再提起这件事,父亲不是不耐烦的很生气就是转移话题避过去,员向善渐渐怀疑起自己的身世,父亲说的“孩子你别怨我”是对谁说的?什么叫做全家人都欠他的,自他记事起家人就对他呵护备至,无论是爷爷、爸爸还是三叔都把他当成宝贝一样,何来“欠他”一说呢?

  于是员向善开始旁敲侧击的向爷爷打听,没想到,爷爷的态度跟父亲完全一样,绝口不提他出生前的事情,有时他问得急了,一向待他慈祥的爷爷还会发起火来。他亦试探过家族中的其他人,全部都是这样。

  如此一来,员向善更加肯定当年一定发生过什么与他有关的事情,自从心底有了这个疑惑,他就像被千百万只蚂蚁啃咬般难受,总是想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人的好奇心有时就是用来折磨自己的。

  他曾经试图跟村里人打听当年他们家的事情,但村里的人皆是摇头,谁也不愿提,反而训斥员向善不要这么不懂事,去打探长辈的过去。

  这些年,员向善试过了各种办法,他曾经找过私家侦探,可是村子里一向排外,对村外人的警惕心非常高,那些私家侦探通通败下阵来。但到如今员向善都始终没有放弃,如同中了毒瘾一般,仿佛解开这个秘密已经成了他人生中的另一个重要目标。

  赫卡听完他的讲述不置一词,员向善只好看着我继续说道,[我一直在寻找能力更强的人,虽然觉得好像不太可能,但我还是期望哪一天能遇到个像电影小说里那样厉害的角色,帮我查出当年的事情,我总觉得那关乎我的身世,所以时刻无法释怀。今天,在车上看到你们行动的一瞬间,我脑子里就冒出了“你们就是我想要找的人”的想法,说起来好像有点戏剧和夸张的感觉,但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

  我倒是能理解他那种被好奇心折磨的感觉,面对未知的秘密,特别是这秘密还可能与自己身世有关时,心理上强大的渴望反差着现实中的无力,会让人无比的崩溃,[那…你准备怎么带我们回去?]

  [我们村子里对外人很是排斥,我希望你们其中一个能够扮演我女朋友的身份,这样至少会让大家对你们比较友好,而且对女人,他们的警惕度也会稍微降低,至少不会对你们动。]

  [动?] 我颇感意外,听说农村民风纯朴,怎么会随便对人动

  员向善出些歉意的表情,[是的,如果他们觉得外村人侵犯到了他们,会集体用武力把人赶出去,之前的侦探,有的还因此受了伤,我看你们的身手这么好,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赫卡突然冷冷的打断道,[你当初接近我们,不会就是为了可乐这身军装吧?]

  员向善被问得一怔,停顿了两秒,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这个,还真不是,我当时是…是觉得你很漂亮,单纯的想认识一下而已。我还是个单身…]

  原来是为了赫卡,我心里有些小的失落,并不是嫉妒赫卡,大概只是自卑心理作祟吧,无论外貌、能力还是个性,赫卡都是个极其耀眼的存在,这样的人却是我的恋人…也难怪我到如今还有那种虚无飘渺的不真实感。

  赫卡完全不在意员向善的示好,转而开始跟他开价,赫卡的委托费用一向惊人,员向善听得脸都白了,不过好在赫卡只是故意刁难他而已,最后定了一个员向善勉强负担得起,但对赫卡来说只是一笔小钱的价格。

  我们决定明天就动身去员向善的家乡…

  回到旅馆里,赫卡躺倒在上,我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歉,我也懊恼着自己总是给她添麻烦,但事到临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赫卡偏过头看着我,[不需要说话,只要让我看着你,什么事都可以原谅。]

  世上最好听的情话,莫过于如此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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