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迷案》——在优雅的恶梦中潜行

　　日本有这样一个专统，出嫁的女人都要准备一个红色的大嫁妆箱子，那里面装着女孩的无忧青春、些许莫名的恐惧以及即将成为妇人的羞涩。

　　一个美如珍珠的女子，一直守着她那多病的丈夫。有一天，丈夫与邻家的小孩捉藏，他躲进了嫁妆箱。女子回来，发现了被反扣在箱子里快要窒息而死的丈夫，她开始是不经意笑了一下，然后面目狰狞起来，并狠狠关上了箱子…

　　丈夫去世了，女人穿着丧服美如旧。

　　这是来自1994年的电影《步案》的开头，是全部用动画来表现的，画面极其鲜丽，同样的，那也是影片中的男主角江户川步的小说故事。

　　步是个在日本极其知名的推理探案小说作家，其风格华丽诡异，故事结构设计巧，颇承爱伦坡的遗诣。本人一直认为此人虽与横沟正史严谨细密的推理小说有一定差距，但论引人入胜的技巧步还是略胜一筹。

　　《步案》就像是描述作家江户川步的一个灵感般的恶梦，当中的步不如现实中那么成功，他的那部关于嫁妆箱谋杀案的小说被出版社退回，并被告知其在二战结束后就企图利用消极的文字指引人们犯罪而要入狱。而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新闻，内容与其刚被退回的小说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作家腹疑虑的去拜访了这个叫静子的女人，发现她的洁白的肌肤与美丽高贵的容貌也和他作品中的描绘完全吻合。他开始惑不安，并跟踪静子的一举一动。于其说他是单纯地猎奇心态，宁说他是恋上了这个神秘女人。

　　其间，他的脑中不断出现幻像：古典花纹的地板，沉的大摆钟和一双感窥视着他的双眼…而他遇到的所有人物都像某个具体的符号，比如横沟正史先生是他的编辑，明智小五郎也和他一起出现在一个晚宴上。镜头的快速剪切将气氛变得古怪神秘。

　　为了破解这个团，步试探的将这个谋杀故事写了续篇，续篇中的静子逃脱法律的制裁，并嫁给一个富有的热海伯爵。日本闻名的有美国的血统的英俊侦探明知小五郎也来到热海的城堡中，他不为这个梦一样的忧郁女人而心驰神往。特别片中一段，静子穿着淡紫背装立在窗前，肩上的丝质披巾快要滑落，出她光洁优美的背。小五郎轻轻走到她身后，将披巾挽起，静静地搭上她的肩头。整个镜头色彩如油画般美丽，看到那一刻我几乎被那当中动着的感摒住了呼吸。

　　难得的是电影将步作品中最难展示的诡异颓废表现的极其到位，热海伯爵恋母亲的变态异装癖以及他在强暴静子还习惯地播放他以前强少女时拍下的电影胶片。胶片中层叠地做镜头惊心动魂，其间差着静子着的涂了伯爵脸上的化妆品的背脊，伯爵的疯狂与静子内心的痛苦挣扎一览无余。

　　步他的书中写道，那个女人又用巧妙的方式杀了她的第二任丈夫。明智那永远修长优雅的身影又一次走近那个女人，静子的身旁是她一身随行的嫁妆箱，箱子依旧鲜红古朴，散放着幽幽的冷光。

　　静子说：“是我杀了我的丈夫，你早知道了吧？”

　　然后，她用洁白如玉的手缓缓打开那个箱子说：“你愿意进去吗？”

　　…

　　写到这里，步强迫自己停住笔，他不断提醒小五郎，其实是提醒自己“不要进去”这时稿纸活了般飞舞起来，他看到自己写得是：我已经不想听什么教诲了。

　　步突然发现他已无法控制自己想的小说内容，于是他又去找那个女人，想发现究竟，结果有人告诉他，那个现实中的静子已嫁给了热海伯爵。

　　步飞一样跑向热海伯爵的城堡，天空分成了绿与幽蓝两种颜色，中间挂着血红的半弯月亮，那样的奇景是作家失与现实与幻想之间最好证明。

　　明智终于像小说中一样躺进那个红色箱子，女人温柔地关上箱盖。绕着箱子边走边下眼泪，她说：“你说过要带我离开那里的，你说过的。现在后悔了？”

　　明智在箱内静静听着女人如泣如诉，厚重的大提琴背景音乐直揪人心。

　　随后女人喝下了毒药，明智从箱内跳出来拥住这个女人，女人临逝前说：“步啊，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这句话揭开了所有的谜团，不论是静子、热海伯爵还是明智小五郎都是步幻想中的人物，那部被封的小说是步的一块心病，使他觉得愧对自己小说中的人物。二战后的目苍夷更让他一心要逃离现实，这也揭示出步现实中作品的虚无浮华，最后步与幻想中的女主角相拥溶化在火中的镜头更是步式小说风格的完美演绎。

　　这部也许称不上经典的电影却不得不否认它的好，质感实足的画面，离精致的镜头，华美的音乐使它看上去更像一部胶片式的《追忆似水年华》。本片在摄影上独具匠心，镜头的转换与剪辑也表现出制作者惊人的才气，并使这部不太好表达主题的片子拍得相当有层次，人物的心理变化都通过静止的物体比如钟、烟灰缸或稿纸表现出来。

　　不能回避这是一部形式大于内容的电影，但它若隐若现的反战思想以及人中追求“乌托邦”的心态却挥洒自然并行云水。

　　这是我至今为止看过的最唯美的电影，加上捷克响乐团演奏的主题音乐将本片打造得更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或看过江户川步的小说，你都会喜欢这部《步案》，因为，没有人能抗拒美丽的东西。